在俄罗斯、乌克兰、美国和欧洲领导人举行会晤，讨论俄乌战争可能的最终结局之际，乌克兰的一个地区——顿巴斯——日益受到关注。顿巴斯是乌克兰东部的一个工业区，也是当前战争的主要战场。

自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以来，俄罗斯已控制了顿巴斯的大部分地区，但并非全部。

俄乌战争爆发之后，俄罗斯在乌克兰四个地区举行了选举，选举专家批评这些选举不合法。随后，俄罗斯吞并了这四个地区。吞并的四个地区中，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个地区合称为顿巴斯地区。俄罗斯目前控制着卢甘斯克全境和顿涅茨克的部分地区；乌克兰仍然控制着顿涅茨克地区斯洛维扬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周边的部分地区。（俄罗斯吞并的其他地区包括扎波罗热和赫尔松，俄罗斯控制着其中约75%的地区。）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希望，任何结束战争的解决方案都应包括让俄罗斯完全控制顿巴斯地区。对乌克兰人来说，这将是一颗难以下咽的苦果，实际上是在奖励俄罗斯发动征服战争。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8月中旬告诉记者：“我们不会离开顿巴斯。我们不能这样做。”

俄罗斯为何想要顿巴斯？

推动俄罗斯的一个因素是，该地区尽管有所衰退，但仍拥有丰富的经济资源。

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国防与安全部门高级顾问马克·F·坎西安表示，“顿巴斯地区在20世纪中期高度工业化，但冷战后却变成了‘锈带’。”

坎西安表示，顿巴斯还拥有矿产资源，其农田“位居世界前列”。

第二个因素是该地区的战略价值。西弗吉尼亚大学政治学家埃里克·赫伦表示，该地区的马里乌波尔港口是通往黑海的通道，而且作为“战争中持续时间最长的战场”，双方都不愿放弃。

马斯金格姆大学政治学家理查德·阿诺德表示，普京可能将控制顿巴斯视为“刺激西方并制造混乱”的一种方式。

然而，对俄罗斯来说，最重要的因素或许是该地区居住着许多俄语使用者，其中许多人在苏联时期移居至此。

罗格斯大学纽瓦克分校政治学家亚历山大·莫蒂尔表示：“顿巴斯在苏联社会主义神话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因为这里是典型的“苏联人”的故乡。

赫伦表示：“俄罗斯就乌克兰政府如何对待顿巴斯俄语人士提出了许多毫无根据的指控。” 因此，“顿巴斯在俄罗斯关于战争爆发原因的叙事中具有象征意义的核心地位。”

专家表示，顿巴斯对俄罗斯的价值可能更多是象征性的，而非实质的。

纽黑文大学政治学家马修·施密特表示：“顿巴斯对于实现普京试图打造的‘俄罗斯世界’（Russkiy Mir）的愿景至关重要。”

俄罗斯对顿巴斯地区的主权主张合法吗？

专家表示，俄罗斯对顿巴斯地区的主权主张令人怀疑。

俄罗斯辩称，乌克兰曾作为“大俄罗斯”的一部分长达500年。然而，这一时期在1994年俄罗斯、乌克兰、美国和英国签署《布达佩斯备忘录》后宣告结束。

赫伦表示：“乌克兰履行了其在协议中的义务，但俄罗斯在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时违反了协议。”

阿诺德说：“仅仅因为某件事曾经是那样，并不意味着它现在就合法。”

俄罗斯还辩称，该地区的俄语使用者希望成为俄罗斯的一部分。但20年前，赫伦与他人合作开展的一项研究发现，大多数居住在乌克兰的俄语使用者将乌克兰视为自己的祖国，并不认为俄罗斯是其利益的捍卫者。

赫伦表示：“仅仅因为某人可能使用俄语作为主要交流语言，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社会和政治偏好与莫斯科一致，” 他表示，后续研究也支持了这一观点。

专家们打个比方，讲英语的加拿大人不认为自己是美国人，而讲西班牙语的美国人通常认为自己是美国人。

“乌克兰东部的许多乌克兰人，包括乌克兰族裔，都说俄语或将俄语作为他们的母语，”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现任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的史蒂文·皮弗说道，“其中一位就是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

乌克兰愿意放弃顿巴斯地区吗？

乌克兰政府的坚定立场一直是维护其对顿巴斯地区的主权，乌克兰公众也普遍认同这一立场。

“任何土地交易都不仅仅关乎土地，还关乎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赫伦说道，“乌克兰人目睹了他们的亲朋好友在被占领土上遭受的待遇，他们不支持让更多乌克兰人受俄罗斯统治。”

但乌克兰承认实地军事现状的可能性，为双方提供了一些回旋余地。

泽连斯基呼吁停火，这意味着即使乌克兰不放弃其正式的长期主权，俄罗斯仍将继续控制目前在顿巴斯地区拥有的地区。

“乌克兰人可能会接受这样一种安排：他们不放弃主权，但接受实地局势，”坎西安说，“获得北约的安全保障对任何协议都至关重要。”